“小时候,客厅总会摆一罐糖果,我吃掉糖后,外婆就会把剥下来的糖纸洗干净叠成一朵小小的纸花,我们把它挂在窗户边,看它随着风轻轻地飞,对我而言,那是很甜的记忆,而对外婆来说,那更像是一场祭奠。”
2020年初,湖北各市封城,为了相互照应,我们搬到外婆家共住,而我和外婆共享一间卧室。朝夕相处,生活习惯差异带来的矛盾在小小的房间里被放大化了,一切琐事都能成为导火索。我尝试用对话来理解她,于是我第一次听她讲起“振元”的故事,那个不再用的名字,记忆里早已模糊了面容的双亲,每一次谈话都以她的泪水告终。那些过去的、我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苦难让我逐渐意识到,尽管我们身体紧靠,但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:“振元”从没消失过,她把外婆永远留在那里了。
也许有一天,她终会忘记所有痛苦的记忆,但它所造成的影响永远不会消失,像没有疤痕的伤口,记忆消逝,疼痛依旧。